最近美國人工智能圈子新聞不少,馬斯克的XAI發布了grok4,在一部分能力上非常強大,不過編程能力依然有局限性,寫作能力甚至出現了一點倒退;meta的人工智能部門進行了大規模重組,花重金挖來了一批人才,把之前的很多老人開掉了;而同時,美國那邊人工智能的炒作熱點,也從所謂的AGI轉向了所謂的SSI(超級人工智能)。這些問題之間存在很有趣的關聯,都可以放在一起講講。
美國AI離了華人玩不轉,結果華人還是地位低
還是先從meta的開源模型llama說起吧。對于人工智能圈子來說,扎克伯格重組人工智能團隊并不意外,畢竟最近兩代llama做的實在是不怎么樣。如果說llama一代確實給很多初入大模型的團隊以啟發,那么從llama3開始,中國的開源模型就已經趕了上來。到了第四代,因為被deepseek嚇得陣腳大亂,llama4的訓練計劃中途調整,最終做出來的模型是個四不像,性能著實不靠譜,在開源圈子里邊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如果扎克伯格想要持續他的人工智能夢想的話,這個團隊確實需要調整了,畢竟meta既不缺錢,也不缺算力,搞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像話。現在開源界領先的大模型可都是中國團隊了,這讓扎克伯格的面子可沒處放,畢竟他之前還挺喜歡宣傳開源精神什么的。
具體到meta人工智能團隊的人事變更上,情況很有意思。首先目前傳聞之中,meta目前人工智能團隊核心的44人,至少有一半是華人,并且基本上都有人工智能大廠的工作經驗。這并不奇怪,不管是哪一家美國人工智能大廠,華人比例基本上都不會低于百分之五十;
另一個爆點是meta原來的人工智能首席科學家,曾經獲得過圖靈獎的人工智能專家yann lecun被換了下去,主要原因是他對于當下大模型的構架不滿意,多次公開說當前的大語言模型無法達到所謂的AGI,需要全新的構架代替當下的模型。其實有這種觀點的業界大牛不在少數,業界也普遍認可構架改進的必要性。但是比起堆數據堆顯卡,構架的改進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不利于資本的話自然是不要說了。
雖然扎克伯格這次確實挖了不少人才,但是業界對此并不是很看好,一來是這幾年meta在技術上幾個項目都搞的不太好,二來是這個團隊構架讓人有點懷疑,目前meta人工智能部門的總管是scale AI的亞歷山大.王,就是在年初的時候說美國不能在人工智能競賽之中輸給中國人的那位華人。
scale AI雖然也是這波AI熱潮中十分火熱的公司,但是這個公司并不是訓練大模型的,而是對數據進行標注的,考慮到數據標注員并不是個很讓人愉快的工作,這種公司一般是利用第三世界的人力資源來賺錢的。
數據標注雖然重要,但是和模型訓練卻是兩個不一樣的領域,讓這種外行來主管人工智能研發項目當然會讓人質疑。而deepseek使用了更多的自動化標注,這也能解釋一部分亞歷山大.王他們對deepseek的敵意。
不過亞歷山大.王不只對deepseek有敵意,對中國更稱得上是仇恨。他作為人工智能從業人士,居然會指責中國的開源模型可能會竊取美國人數據。這完全不符合大模型的基本邏輯,并且他不相信中國的技術創新,幻想deepseek的進步都是靠竊取實現的,這種低劣的指責只能說明他對中國的仇恨已經壓過了起碼該有的行業認知。
這位亞歷山大先生的華人身份,或許是對中國這種仇恨的來源。在這輪人工智熱潮中,美國那邊總是不遺余力的吹噓中美人工智能的競賽決定了人類文明的未來。亞歷山大先生在這個話題上表現了最為直接的皈依者狂熱。這套宣傳雖然沒什么新意,但是結合現在全球人工智能從業者的族裔結構,這種皈依者狂熱就相當滑稽了。
比如說grok4的團隊,幾乎都是華人,而各種人工智能頂會,參會者最起碼也有一半是華人。在這種事實上離了華人美國就搞不了人工智能的情況下,別說要平權,就是要求特權也不過分吧?但不光是亞歷山大這種,整個美國AI界的華人仍然展現出一種卑躬屈膝的狀態,這就讓人非常費解了。而且,美國在各種宣傳中還是會把中國定義成抄襲者,把人工智能的開發定義為某種西方智慧。
grok4的團隊
我們已經看到了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一個白男在采訪中大談特談人工智能的前景是多么光明,中國的抄襲又是多么糟糕。這些只會營銷的白人高管似乎成為了人工智能的化身,而真正背后負責技術的華人群體,卻沒有得到關注。而我們也很難看到華人AI從業者對此發聲。
再說個不好聽的,既然人工智能這么重要,但當特朗普簽證政策影響了一批華人人工智能學者的時候,政治界怎么沒有人給他們說話呢?
Llama3和4代對于中文支持不良,就是因為這種對中國敵視的政治因素,覺得中國人會抄襲,所以不能原生支持中文。但是從開源模型發展的情況來看,這無疑是荒謬的,即使這些華人完全站在美國人的角度,這種歧視也不是好事。美國想要競爭,總得知道中國的發展情況怎么樣,但是哪怕是當下,美國政治界也有很多人依然相信中國只會抄襲,這種蟲豸行為真的能搞好AI嗎?
現實是,現在美國搞AI,沒有華人是萬萬搞不成的,不光是大模型領域,芯片領域像英偉達也非常依賴華人人才,這點黃仁勛自己都承認了。筆者不反對這些人出國去當美國人,畢竟硅谷的工資更高,算力也更多,這個職業選擇沒什么問題。
但是當美國人也麻煩有點獨立性好不好?其他國家的人在美國,何曾有這樣的放棄獨立性?硅谷的印度高管可是在裁員風潮之中,大幅度增加印度人招聘數量和印度外包數量的。
當然,華人這個德性是老問題了。80年代開始去美國的這批中國知識分子,總是用一種仰望的態度來看待美國,把美國的一切都附加神圣的光環。這種船貨崇拜的現象帶有強烈的時代印記,以至于到今天為止,很多人依然保持著這種與現實無關的幻覺,這就遠不如“硅谷給錢就是多”這樣的現實主義了。
中國開源VS美國閉源
實際上我們看到的是,美國這個國家并不存在超越于物質現實之上的光環。比如從90年代末開始,中國的輿論場就喜歡吹美國的互聯網精神。不可否認,互聯網精神確實有好的一面,但是就像是其他經濟活動一樣,互聯網精神也需要在建立在一定的經濟基礎上。
比如我們之前在討論開源問題時說過,現在很多大型的開源項目都是大企業來維護的,是為了維持他們產品的生態,并不是單純當好人。因為開源大模型的成本太高,所以美國這些AI企業都放棄了開源,或是只開源一個中小模型,避免影響自己的主要業務。
meta曾經算是一個另類,但是現在也有傳聞,說這次人工智能部門換帥之后,meta也會放棄大部分的開源活動。而美國自己的某些平臺則是干了不少破壞開源精神的缺德事,比如說Perplexity之前搞了個“符合美國價值觀”的R1-1776(用DS-R1訓練的),現在又要用kimi k2干類似的事情。于是,代表著自由世界的開源活動,不得不由中國來維護了。不知道我國那些精神硅谷人士又要怎么論證美國的開源好,中國的開源壞呢?
說到底,這是一個商業問題。美國的AI企業之前把炒作目標定義成AGI,也就是通用人工智能,現在又變成SSI,意思是超級智能。但是這兩個概念都是十分不明確的,哪怕是最鐵桿的人工智能支持者也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多通用才算是通用?現在的模型肯定是比幾年前通用太多了,但是很多現實中的復雜問題依然解決不了;擁有自主學習能力算通用智能?那現在大模型的數據生產、篩選、標注的過程,很多也是靠大模型自己來完成的,那么這算是自主學習嗎?這些概念從技術上來說,是難以定義的。
但是如果我們從商業角度與宗教這兩個角度來說,這個問題就很好回答了。Scaling Law(大模型預訓練第一性原理)暗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很多領域,你需要指數級別的投入才可以帶來線性級別的提升。而在某些領域,甚至還會因為邊際效應需要更多的投入。從理性來說,這其實并非是一個很好的投資項目。
而AGI也罷,SSI也罷,實際上許諾了一個無限的回報,既然回報是無限的,那么就算是指數級的投入,也是值得的;從宗教的角度來說,人工智能這個東西頗有一種模仿神創造智慧的禁忌的快感,所以這個過程也會被賦予超然的意義,無論在商業估值還是輿論價值上都可以拿來大吹特吹。
但是以deepseek為代表的中國開源模型破壞了這種幻想。首先是開源,即使中國模型不是最先進的,選擇了開源也會把這些壟斷的閉源模型的利潤壓到一個不友好的水平,這讓AGI的商業承諾變得非常不穩定。這些大企業當然有能力打價格戰,但是后面怎么辦,如何得到足夠的超額利潤?目前沒人知道。
而同時,deepseek r1第一個公布了推理模型的推理過程,讓這一被神秘化的過程祛魅;在r1問世之前,美國人吹推理模型就是AGI,r1之后就開始承認這方面的局限性了。而最近的kimi k2情況也比較類似,通過對編程與人工智能代理(AI Agent)的優秀支持,沖擊了美國巨頭們的生態。
和其他對美國的各種不切實際的濾鏡一樣,這些文化現象的背后有著極為現實的經濟原因,和什么文化,民族性,沒什么關系。拿特定時間的經濟現象來神圣化某些東西,只能說是非常輝格史觀了。
交了投名狀,就能不被歧視嗎?
說到底人工智能雖然是一門新技術,但是帶來的各種問題也沒有那么新,就像是人工智能企業的價格戰,實際上和外賣平臺的奶茶價格戰性質沒什么區別一樣。沒有人工智能,對美國人展示忠心的華人也一點不會少。他們選擇美國,很大程度不過是認為美國更能滿足自己的利己主義理想罷了,只不過現在為了表忠心和納投名狀,他們還要偽裝一下,說什么為了自由世界與美利堅。
現實是沒有什么人工智能競賽,只有中國開源企業沖擊美國閉源企業的生態,減少他們壟斷的可能性。在國會山痛斥中國威脅的資本家,真正的臺詞是請給我打錢,這種事情發生了太多次了。那些宣布要和中國斗爭到底的美國人工智能企業,也更多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美國人民的利益沒什么關系。
開源的人工智能模式是希望把人工智能作為一種無法壟斷的基礎設施,造福于所有人的人。從曾經或許存在過的互聯網精神來說,中國企業無疑是更占理的一方;解構人工智能技術的神秘性也是一件好事,有助于普通人對技術進行袪魅,更好的使用人工智能。
即使站在美國立場,這種閉源式壟斷對美國人民也沒什么好處。最起碼因為deepseek,openAI的會員和非會員每天的使用額度都提高了。
顯然,如果這一小部分華人真心想幫美國打贏所謂的人工智能競賽,那么他們應該做的是督促美國這邊搞更多的開源,就像美國鍵政博主就不乏呼吁硅谷開源以對抗中國影響力的。然而因為商業回報問題,目前硅谷主流就不支持開源,所以這些華人從業者也很少有人支持開源,極端的就像亞歷山大這樣攻擊中國的開源企業。
我們不難看出這些為美國交投名狀的華人不喜歡中國,也未必真的喜歡美國,不像美國鍵政博主那樣是真心希望美國好。他們喜歡的美國,只是一個能滿足他們利己主義愿望的地方。這也反映了美國這個國家的本質,美國從建國一開始就是就是全世界各路投機者的樂園。
比如在政界,來自其他國家的利己主義者與美國自身的投機家合作,通過參與美國政治,深度影響了美國的外交與內政,比如中東和俄羅斯問題,都被一群政治投機分子綁架。現在看來,人工智能問題也是如此,像亞歷山大王這類潤人參謀,不光嚴重誤導了美國對AI行業現狀的判斷和決策,也很大程度影響扭曲了美國對華的政策。
一百多年前,當時在美國的華人大多數從事著底層的重體力勞動,在那個時代,華人遭到了美國系統性的歧視;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華人在美國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尖端行業占據了主要地位,收入提高了很多,但是歧視依然無處不在。而面對這樣的歧視,部分華人的選擇居然是卑躬屈膝,污蔑自己的母國。
但這就能消除歧視嗎?答案顯然是不能的。如果不愿意堂堂正正做一個有主體性的人,那么不管你想不想做美國人,都是得不到足夠的尊重的,即使掌握了最先進的人工智能技術也是如此,希望硅谷的華人能明白這一點。